【瓶邪】山雪已化


    别时山有雪,归时雪已化。

 

    我停好车,绕过车头拉过他的手。

    夜深了,寒气入骨,他的手却是温暖干燥的。他抬手抚上我的脸,黑亮的眼里映着路灯的白光。

    “少熬夜,快回去睡吧。”他轻声道。

    我摇摇头,他也便不再多说,同我一道往外走。寒风吹得我一激灵,他搂紧我加快了步子。

    杭州前一日飘起了薄雪,午饭后同他一起出门采购,沿着苏堤白堤走。工作日,游人却不见少,断桥上一层羽绒般轻薄的雪被踩得乌黑,举目远眺,还能看见湖那边的远山上落了些莹白。同他坐在咖啡店小憩,讲起那年长白山雪,耳边不再是呼啸的风,而是轻松俏皮的爵士乐,眼前不再是他决绝的背影,而是微蹙了眉低头喝拿铁的他。手中的红茶熨烫手心,我看着他垂在额上的刘海,刘海下的剑眉,剑眉下纤长的睫毛,睫毛下高挺的鼻梁和嫣红的唇,突然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他抬眼看我,有些疑惑。我笑着伸手抹去他嘴角的奶沫。

    雪,热茶,爱人。多么美好。 

    然而归程就接到张海客的连环夺命call。他听着张海客絮絮叨叨,偶尔“嗯”一声表示人还在。商场人多,像一锅沸腾的粥,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真切,我看着他挂了电话,拎过我手里的大包小包。

    “香港那边出了点事,要我过去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能有什么事?过几天就要过年了!”我很是不满。

    他握住我的手,拉着我闪进一旁的安全通道,吻落在我唇角,发出很轻的一声“啵”。

    “除夕前一定回来。”他望进我的眼,我很没骨气地妥协了。

    “那行吧。”我说。下一秒就掏出了手机看飞香港的机票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时间仓促,只订到红眼航班。匆匆回家替他收拾了行李,又开车送他到机场。陪他值完机,同他一道坐在安检口旁的长椅上。我靠着他的肩,困意像潮水一般慢慢涌上来,我打了个哈欠,抹去眼角的泪。

    他也歪过头,稍长的发垂在我的脸侧,有些痒。我抬头看看机场的电子屏,再不登机怕是就要改签了。我坐直身子站起来,拿过手边的行李递给他。

    “早点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摘下围巾给我围上。

 

    两天后他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到达口,似乎是张海客良心发现,给他塞了不少年货。同他一起把年货塞进后备箱,胖子突然打来电话。

    “接到小哥了?”电话那边的背景音是喜气洋洋的“新年好呀新年好呀恭祝大家新年好”。

    我“嗯”了一声,胖子又道:“接到了就快点儿回来,做了一大桌子菜,就差你俩了!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我挂断电话,拉开驾驶座的门,抬头看见他的嘴角弯起来。

 

    路过西湖,远山上酽白的雪已经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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恭喜霖霖期末论文进度8700/95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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